《绿水青山多妩媚》中写了河北与内蒙古接壤处的塞罕坝,这里的生态建设极下功夫,也十分见效,使沙漠瀚海成为名声大振的旅游区。但这种情景却是新中国成立后在人民政府领导下才实现的。清末,由于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开围放垦,辽、金、元几代与清朝前期所培育的“千里松林”被砍伐得荡然无存,是新中国成立后多年来政府和人民经过努力,才建造成这样的绿色天地。与塞罕坝相似的是辽宁彰武的沙地绿洲章古台。60多年前这里是一片黄沙,飞沙不断南移,民众的生产生活皆苦不堪言。1952年国家以此地为固沙造林的试验基地,苍天不负苦心人,年轻的科研人员在这里建成了1万多公顷的沙地森林公园,并以合宜的树种与经验支援了后来在沙漠植树造林的地区。生态建设与生态文明是现代提升国家发展水平的标志,也是人民幸福指数的必求境界。《绿水青山多妩媚》里写的这些按照美的规律建造自然生态的典型事例,作为纪实文学的散文,不仅是应有的一种题材内容,也是读者公众所愿知晓的内容。
这些年秀杰每出一本书,都要先把打印稿传给我,并嘱托我为之写点什么,我也总不负所托地写上点读后感,这几乎成为惯例了。记得在她一本写鹤的散文中,我预感到,在这个题材上她的见识与感受至少是暂时再无新路,我劝她不妨开放眼界,到更广阔的大自然中放眼寻求,在山川皋壤中敞开文章的奥府,拓展生态文学的题材视野,再寻突破之路。果然不负所望,她用几年时间遍行辽宁的水系,记录风土人情,写出了一本工程系列性的散文作品《辽水行记》,其文学审美性可供人愉悦欣赏,其功用价值可谓辽宁的一部水经新录。
秀杰的这本新作《绿水青山多妩媚》,乃是她多年内心积存的生态情结在更为广阔的天地中,登山历水,因寄所托之作,比之于当年的《辽水行记》,有更为广阔的天地,意境也更为广远,因此写起来也得以放开驰骋之笔,自然也令读者拓展胸襟,获得更多审美信息。本书以“水之篇”“林之篇”和“山之篇”的分辑构成,我们在书中看到了黑龙江的漠河、兴凯湖、镜泊湖,青海的青海湖,四川的九寨沟,新疆的赛里木湖和天山天池,浙江的西溪,海南的海和万泉河,等等。她写这些水,如《文心雕龙·神思》所云:“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我才之多少,将与风云而并驱矣。”试看她写的漠河九曲十八湾:“那是祖国最北的一片保存完好的生态湿地,在这海拔1400多米的地方,天空分外蔚蓝,云朵分外洁白。低垂的云朵仿佛从地面升起,拽住树枝比高低;轻盈的云影定在水面上,拉着水流比沉稳。登上观景台,举目远眺,2000余公顷的湿地已被一块硕大无朋的绿毯所覆盖;天边叠嶂之山峦氤氲黛绿似泼墨,画着多重‘之’字状的额木尔河,由天边蜿蜒而来;无边无际的连绵森林郁郁葱葱。”这是融进主体情思的文学散文,她喜爱这片山水,她也希望别人与她同样喜爱。
自然界里的山山水水,实际上是人的山山水水,因此山水总是与人的历史相连,并成为人的实践活动的载体,以至是人化的对象体。中国传统文学中的山水诗文,在这方面有极大的成就与丰厚的经验。从曹操的《观沧海》到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从欧阳修的《秋声赋》到苏轼的《赤壁赋》,许许多多文人墨客的诗文之作,都是以自然景物紧系社会人生,状写内心感慨,成为即景会心的千古名篇。《绿水青山多妩媚》篇篇不离山水自然,但是每篇中能动的主体却是社会历史的存在,或是人化的自然界。因此读这本写山水的散文,实际看到的是山水林泉中的人,特别是中国现代的人在自然界留下的足迹,这就与单纯地模山范水的文章划开了界限。书中的《辽东之巅》是写辽宁省桓仁与新宾两县交界的老秃顶子山的散文。此山高1367米,为辽宁界内的最高山,远望似一尊巨佛,所以又称“佛顶山”。这个山高林密的地区,是当年杨靖宇将军领导抗联与日本关东军浴血抗争的根据地。作者写此文之前曾两次探访这座为民族解放立有特殊功勋的高山,获得了历史材料,在山顶的阳坡找到了刻有“抗联哨所”字样的石碑,那是当年抗联哨兵值守的地方。在主峰的半山腰至今还保存有当年抗联的军部遗址和屯粮遗址;而西湖瀑布峡谷里至今还有抗联军工厂、弹药库和被服厂的遗址存在。这些胜迹一样的存在,虽然比不了井冈山和宝塔山那样光辉远耀,但它们却是中华民族抗争不屈、艰苦救亡的伟大意义的物态证明,其意象象征性远比实物存在更显风华。这样登山写山乃是真正的心灵净化之旅,所以作者不禁发出这样的慨叹:“在山顶上,我久久伫立,心潮随漫山林海的波涛起伏。壮丽的山河需要英雄来保卫,伟大的民族英雄与巍峨的大山同在。”
王秀杰,女,大辽河入渤海口田庄台古镇人,于盘锦从教、从政之余开始写作,后调入辽宁省文联、省作协任职。现为中国作家协会全国委员会委员、辽宁省作家协会名誉主席。
散文创作多以倡导自然生态环境保护为主旨,对鹤文化有较系统的研究,亦悉心关注辽海地域文化与中华传统文化。已出版《鹤羽芦花》《与鸟同翔》《水鸟集》《千秋灵鹤》《辽水行记》《流水高山诗系情一一那些令人仰慕的文人友情.》等多部作品。
水之篇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冰湖天鹅
站在西辽河岸边
排溪观海
雪水润绿洲
寻找潢源
兴凯湖水鸟
浑河清源
大美青海湖
南海翡翠博鳌
镜泊湖之山水城
蒲河绿龙
心痛九寨
林之篇
从红军走过的草地走过
漠河再绿
烟雨西溪
草原之夜
停车坐爱枫林晚
塔城鹤舞
致敬珍宝岛
那片芦荡,那些鸟
城中密林
邂逅塞罕坝
藏南绿飘带
初访鹤乡
江岸桃花
向海浴鹤
沙地绿洲章古台
天涯育种地
山之篇
三清云中路
水润井冈
华山风骨
锦河峡谷
大山河源
正当梨花开遍
高山长水美林芝
白瀑映丹霞
我找到了瑶池
野陛大山
辽东之巅
白狼山,英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