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奚是个业界知名化妆师，在一次活动中遇见了曾是电竞选手，如今因遭受不公待遇干回老本行演员的程平。因为对学生时代偶像的欣赏，李柏奚与程平签订了合作长约。在合作过程中，李柏奚发现程平情绪不佳，对工作也提不起干劲，显得脾气暴躁不易相处。为了帮助程平找回当年的活力，李柏奚主动带他去看电竞比赛，回顾他当年的光辉事迹。因为耿直的作风，影帝张睿诚与程平结下了梁子，含沙射影贬低他，使他的风评受损。在程平决定好好磨练自己，挺直腰杆做人，用演技说话后，一直与李柏奚明争暗斗的师弟，为了和他角逐最佳妆容奖，两个人在理念、概念和技术上展开了全方位的竞争。但在此时，程平和李柏奚被张睿诚下黑手，两人口碑掉落谷底，李柏奚为了保全程平事业，引咎退圈。三年后再见，李柏奚成为艺术家，程平则是实力派影帝，这一次他们终于不惧舆论，并肩而行。
1.作者有多本畅销书，有粉丝基础，该题材一直是青春文学中热门流行题材。
2.作者笔力老道，语言精简，在幽默中阐述人生哲理。剧情丰富，阅读感好。
3.手艺精湛的化妆师×暴躁率真的新人演员的人设有趣，作者专业知识扎实，主角形象塑造丰满。
七英俊，女，新生代中英双语作家，不按常理出牌，自述“我有一脑洞，可纳山与海”。已出版畅销书《有药》《成何体统》，新浪微博粉丝250万，全网读者近千万。2019年荣获第三届中国“网络文学+”年度十佳新人、新浪微博十大影响力读书大V，2021年荣获新浪微博十大影响力读书大V，2022年荣获最具影响力读书大V。作品《有药》荣获第二届网络文学双年奖优秀奖。其中《有药》已签约影视、动漫、游戏以及舞台剧的改编版权。
代表作：《粉黛》《有药》《成何体统》
第一章：粉底
第二章：修容
第三章：遮瑕
第四章：美瞳
第五章：眼药
第六章：直播
第七章：口红
第八章：素颜
第九章：比赛
第十章： 舆论
第十一章：传说
番 外
第一章
粉底
“程先生，下午好！”品牌方派来的负责人笑容满面地招呼，“一会儿的广告拍摄，我们的需求已经跟摄影老师沟通过了，需要再跟您对一下吗？”
他立即收到了更殷勤的回应：“方哥是吧？下午好，下午好，我们带了咖啡请大家喝。”
说话的是程平身边的经纪人。女经纪人一头短发，看面部线条不像经常微笑的人，也因此每回露出微笑都像是给对方的特殊待遇。她快走两步上前，与方哥握了手：“我来与您对流程吧，这边请。”
方哥与经纪人谈笑着走了。程平站在原地左右看看，见没他的事，便自顾自地转进了休息室。从头到尾，他只在刚见面时点了点头，说了句“好”，但声音被经纪人盖过了，他也无所谓。
方哥身后留下了两个品牌方的小姑娘，徘徊在休息室虚掩的门外，朝里瞄了几眼，偷偷咬起了耳朵。
“是真帅啊。”
“是真帅。之前有人说他演技和情商全用来换脸了，我还以为是变相营销，没想到是实话实说。”
“就这张脸，光打电竞不演戏确实是浪费了。”
“但演起戏来却又糟蹋了。”
“噗……你嘴好毒……”
休息室里，程平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他头发很短，只在额前留了略长的几缕，将过于锋利的眉眼遮了遮。不知是因为骨相还是神态，即使是这般随意坐着，他给人的感觉依旧是紧绷的，像一把没有鞘的剑。
早在当电竞选手那会儿，只要他出现在镜头里，对于所有队友和对手来说就是一种无声的残忍，仿佛经费不够的动画单独精修了他的图层。
不过，考虑到这位选手的传奇出身，他的相貌也就不算奇事了。
程平是从大一辍学去打电竞的。而他上的大学，是某知名电影学院。如此惹眼的面容与背景，在他正式上场之前就被战队当作噱头，炒了又炒，也毫无意外地招致一片恶评：
“电子竞技也堕落到拿脸吸流量了？”
“哇哦，电竞史上第一人，没出道就当‘程神’。”
程平的首秀创造了在线观看新高峰，而观众中又有九成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那一天，程平刚上场时确实没有辜负大伙的期待。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冷面帅哥打起比赛来会像一个破防的“喷子”，对手稍加煽动，他便掀动着薄唇骂了起来。
可惜，全场观众还没来得及嘲笑，就眼睁睁地见他骂一句，发一招，一边“口吐芬芳”，一边将对面的王牌选手砍到了滴血不剩。
那场首秀还没结束，程平就将这些观众变成了笑话。
从此，他的个人风格逐渐形成：暴躁。
脾气越大，发挥越好。嘴里激情澎湃，手上越杀越快。在被警告几次之后，他为了保留骂人的权利，居然进化出了自我消音：“×（无声口型）！你个××（无声口型）是不是××××（无声口型）！”
到后来，在绝对实力的统治下，静音骂街成了微不足道的小特色，甚至又成了大家喜闻乐见的保留节目。程平的粉丝规模更是一骑绝尘，“程神”最终从嘲讽变成了尊称。
——这样一个选手会在去年毫无先兆地宣布退役，令人始料未及。
退役之后，程平没有选择直播解说、开网店等主流出路，而是凭着颜值和粉丝基础，转型成了演员。
由于他本来就是从电影学院辍学的，这个选择不算太离谱儿，用粉丝的话说，“不过是稍稍走了几年弯路”。有这些粉丝基础和讨论度，他甫一出道就获得了相当不错的资源。
——至于程平的表现对不对得起这个高起点，那就不好说了。
“完蛋。”门口的小姑娘突然迸出一句，又慌忙捂住嘴。
“怎么了？”同事问她。
“我只是突然开始担心，程平这样的钢铁直男，等会儿看到化妆师，会说出什么话来。”
同事顿了顿，面露惊恐之色：“今天请的化妆师难道是……”
小姑娘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了走廊尽头传来的高跟鞋击地声。
鞋跟声由远及近，一道高挑的身影当先走来，身后跟着两个拎包的助理。
“你们好呀！”来人穿一身剪裁利落的衬衫裙，腰窄腿长，黑发如瀑，妆容精致无瑕，一开口却毫无疑问是男人的声音。
李柏奚似乎早已习惯被人直勾勾地盯着，丝毫不显局促，对着两个小姑娘弯起眼睛笑问：“请问，程平是在里面吗？”
“是、是的。”方才还妙语连珠的八卦选手突然结巴了。
“好的，谢啦。”李柏奚眨了眨眼，转身敲门进去了。
“……”小姑娘一摸自己的脸，烫的。
等到李柏奚的助理都跟着进去了，她才有些呆滞地问同伴：“被女装大佬撩拨到，是正常的吗？”
那样的身高与声音，再配上女装，本该乱炖出一个惹人发笑的怪胎。但不知他在这过程中又施展了什么魔法，最终出炉的竟是某种气势夺人的美感。
同伴捂住眼睛：“我现在只能祈祷程平今天收敛点儿……”
休息室内，李柏奚示意助理反手关上门，开口道：“程……程先生，你好。”
他暗自掐了自己一下。第一句就险些破功，冒出一句“程神”来！
幸好程平丝毫没有察觉，听见声响才放下手机，抬起头来，有些冷淡的目光在触碰到李柏奚的穿着时停滞了半秒：“你好。”
李柏奚观察着他的神色，不易察觉地吁了口气，自我介绍道：“我叫李柏奚，是你今天的化妆师哦！”
程平又因为他那自带波浪号的语气停顿了半秒，公事公办地站起身，朝化妆镜前走去：“那今天麻烦你了。”
程平对“李柏奚”这个名字并无反应，这在业内是不常见的。通常情况下，年轻明星无论大牌还是小牌，见到李柏奚都会称上一声“李老师”，巴不得留个好印象，让他的刷子在自己脸上多工作片刻。
李柏奚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化妆界混了这些年，俨然已经登上金字塔顶端。手艺拔群，审美高端，能把长得没啥棱角的“花瓶”修饰出棱角，又能将长在审美边缘的模特带进大众的视野。
男明星爱请他，因为他特别懂男性魅力，化出来的妆效不油头不粉面，反而有种风度翩翩的贵气。女明星也爱请他，因为他不仅实力过硬，还是知名“妇女之友”，聊起天儿来什么梗都接得住，而且守口如瓶，从不泄露任何人的隐私。
这个行业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但李柏奚的个人品牌之鲜明，个人名声之响亮，却是独一份的。
别的不提，单是那一身女装，就足以让他走到哪里都成为焦点。
但谁也不知道李柏奚为何穿女装。
更不会有人知道，李柏奚其实是在伪装。
在这个行业里，一个男人会遇到很多天花板。首先，大家不相信直男审美。其次，化妆师的主要客户还是女性。当你一天天必须被人摸脸捏下巴抹嘴唇，你也会希望他对你止步于友谊，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李柏奚本身是学油画出身的，入这行纯属机缘巧合。入行之后，才发现自己竟是个异类。
第一次听见同行拿某男星打趣的时候，他整个人目瞪口呆，环顾四周，却见其他同行都在深以为然地点头。
隔天他去某封面拍摄场地给女星化妆。那女星穿着三点式泳衣，风姿绰约，化完妆照照镜子，豪放地拉他低头亲了一口：“美得很！谢了啊！”
李柏奚落荒而逃。
隔天便有同行像地下工作者一般暗地里打听：“你该不会是对那女星有感觉吧？”
李柏奚大惊：“为什么这么问？”
对方：“你的眼神，你的眼神暴露了你。”
李柏奚冷汗直下，强颜欢笑：“我在学习人家的穿衣打扮呢。”
对方诧异：“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癖好？所以你什么时候穿裙子出来给大伙看看？”
李柏奚拼命搪塞过去了。回头转念一想，这倒不失为一个狠招。如果自己穿着裙子出街，那无论自己怎么盯着美女，都不会有人怀疑了。
他也是个狠人，回去之后深思熟虑了一番，将心一横，为了不断送大好前程，第二天就剃光腿毛穿了条黑裙出门。
艳惊四座。
他原本只是想掩藏自己，结果这么高调一搞，意外地给事业添了一把火。这么美的女装大佬，走到哪里不是视线焦点呢？他能把自己弄得这么美，当然也能把你弄得这么美！
李柏奚身价水涨船高。
他的个人旗帜高高扬起，头发留长了，本来就是衣服架子的身材，穿啥都有高定范儿，偶尔还会跨界客串一把模特。
不仅如此，他甚至连情场也得意了。他弄不懂身边这些妹子。当他扛起“我比异类还异类”的大旗，突然就有很多人希望他不要把择偶标准卡那么死了。
李柏奚过了几年纸醉金迷的神仙日子，任谁也不知道他天天在演戏。
唯有面对程平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瞬间演不下去了。
程平本人将永远不会知道，接到这个手表广告的委托的当日，李柏奚兴奋到差点儿失眠。
李柏奚走到化妆镜前，托起程平的下巴，端详了一下他的脸：“皮肤有点儿干，先敷个水膜吧。”
他一脸淡定地贴水膜，手指颤了两下，被自己强行遏制住了。
程神瘦了，脸色也很憔悴。
李柏奚干这行的，身处流言蜚语的旋涡中心，每天过耳的除了八卦还是八卦。关于程平退役的内情，已经听了十几个版本了。其中最主流的版本是：程平给自家战队的队长戴了绿帽子，被公报私仇排挤出来了。
李柏奚对此嗤之以鼻。
程神这个性，像是能有绿人的本事吗？其中必有曲折！
无论真相如何，李柏奚一想到以后再也听不见静音骂街，就顿感寂寞如雪，仿佛那吃着泡面看直播的青春也随之终结了。
他很想安慰程神几句，却又找不到符合人设的话头。安静了半天，手上已经进行到了内眼线：“眼睛向下看。”
两张脸凑得太近，程平整个人都僵直了。
李柏奚其实非常能理解这种僵直，熟练地从台词库里翻出一句，打破了沉默：“程先生最近黑眼圈有点儿严重哦。”
“是吗……”
程平在退役之前，每天见的、合作的、竞争的，全是糙汉。如今进了娱乐圈，乍一见一个如此招摇过市的家伙，眼睛竟微微刺痛了一下。
这家伙，还真是活成了他想都不敢想的样子。
有一瞬间，程平心中闪过了一丝疑惑：这张脸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但如果他的世界里出现过这样的人，他肯定会牢牢记得……
“所以要好好注意休息，这双漂亮的眼睛也要注意保养呢。”李柏奚说。
程平一瞬间就忘了自己在思考什么。他被李柏奚单手托着下巴，听对方语带调笑，顿觉浑身都不自在。一时想不出要怎么回答才能维持目前的人设，只好实话实说：“打游戏那会儿熬夜熬多了。”
来了！聊这个我可就不困了！李柏奚跃跃欲试：“打游戏很辛苦吗？”
程平默默看了他一眼，心想那可是一个你永远不会踏足的世界，敷衍道：“是有点儿。”明显想让话题结束在这里。
李柏奚继续跃跃欲试：“我哦，看过你每场喷人。”
程平：“？”
图啥？眼前这人从头到脚，没有一根汗毛看上去与电竞沾边。
但无论他说这话是什么目的，程平都不太想与他一起回顾自己的电竞生涯。
那段生涯结束得并不风光。正如八卦所传，他退役时其实还能打，是被自己的前队长排挤出来的，但八卦漏掉了事件的起因：某次集体醉酒后，程平对前队长诉说了心事。
身为队内主力的前队长孙庞原本与程平互相扶持，配合默契，算得上是黄金搭档。从那天之后，孙庞别说是交流，连一个眼神都不给程平，上场只顾打自己的，再也不管程平死活。队伍在那之前的成绩就在下滑，从那之后更是一落千丈。
在粉丝的强烈不满下，各方沟通后，由战队出面把程平劝退了。
程平原本还有换个战队继续打的机会，却选择了直接转行。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态。他甚至想不起转行之后的这段日子是怎么度过的。他浑浑噩噩地赶着通告，演着戏，接受着批评，然后呢？然后好像是会在深夜上线，打开队伍的新比赛视频。
队里已经换了新鲜血液，成绩继续波动。队友们不知是不是被授意过，人前人后，没有一个人提过他半个字。
他人生中的几年岁月仿佛被凭空抹杀，从未存在过。
当演员后，由于他本来就有一个广为人知的暴躁形象，经纪团队商量了一下，决定与其让他装乖孩子，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强化出一个“电竞出身的直男死宅”人设。
直男死宅是什么样子的呢？他的参照系依然是前队长。
每当听见“一会儿的采访要照着你的人设行事”之类的嘱咐时，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回顾一遍孙庞吃饭的样子、说话的样子、跟自己打配合的样子、避自己如蛇蝎的样子……
时光呼啸而过，推着他的人生朝前飞驰，独把他留在原地搁浅。
李柏奚有心要好好回顾一番程神的光辉战绩，然而才刚起了个头，吹完一场三年前的夺冠之战，就发现身边来去的工作人员偷眼看着自己，表情颇为怪异。
是有点儿人设崩塌了。
李柏奚及时刹车：“真的好厉害好厉害哦。”
末尾这句演技不在线，有点儿生硬过头。
好好的吹捧突然加上这生硬的结尾，听上去就很阴阳怪气，活像是比赛里的什么垃圾话。
程平机械地说了句：“谢谢支持。”
然后就见李柏奚望着自己欲言又止：“那个，能不能……”
李柏奚知道今天要给程神化妆，随身揣了顶帽子在包里。
那是程平的战队几年前夺冠时发售的纪念周边帽，如今程平已经退役，帽子更是成了绝版，他不想错过要签名的机会。
但此刻顶着周身的视线，他又寻思着要不然还是拿张白纸吧，至少不会过度暴露宅属性。
李柏奚心里正天人交战，程平却了然于胸：“要微信是吧？”
李柏奚：“？”
程平无论是早年打电竞还是现在当明星，少不了会遇到一些有工作关联的粉丝，打着各种由头要私加联系方式。
为此他也早就学到了对策，保留着一个只谈工作的微信号，如今甚至有团队帮衬，遇到难缠的搭讪，自有人来妥善处理。
程平习以为常地摸出了手机：“来吧。”
李柏奚一脸错愕，隐隐还有点儿不乐意。他只想要一顶签名帽而已。
他哪会不知道这种微信号的性质，根本毫无兴趣。但此时再拒绝又很不给程神面子，只得强颜欢笑：“啊，谢谢。”
程平：“？”咋还挺勉为其难似的？
双方加了微信，程平放下手机，转头时无意中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程平愣了一下。
李柏奚这才想起正事：“这个手表品牌风格比较冷硬，所以我稍稍加重了修容，强调了你的眉骨，还有下颌这边，”他拿手在程平脸上若即若离地比画了一道，“这儿的线条转折。现场看有点儿年龄感，但上镜效果应该不错。”
李柏奚说得轻描淡写。
而程平毕竟才刚转行半年，接触的化妆师不多。有限的经验只能让他隐隐约约地感受到李柏奚的厉害，但并没有足够的对比参数，让他发现李柏奚是何等高人。
所以程平处之泰然：“确实，整挺好。”
李柏奚并不以为意，对着程神这张脸，感到了久违的手痒：“其实你今天这件蓝衣服，可以在妆容里找点儿呼应，比如说眼尾这里的眼线，加一道若隐若现的蓝，冷硬里还有点儿小心机……”
程平：“不了吧……”
李柏奚又讨了个没趣，心里叹息一声。算了，程神直肠子也不是一两天，这已经挺客气的了。
他对这小自己几岁的大神还是挺宽容的，心想着直男何苦为难直男，笑了笑。
“好的好的，当我没说，那咱们就算完工啦。”李柏奚打完招呼，干脆利落地收拾东西走人了。
程平皱眉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面上闪过一丝困惑。
刚化完就走了，都不用等品牌方来验收一下吗？
一段时间后，程平的团队收到了品牌方发来的视频和硬照，激起惊艳声一片。
众人公认这是程平新的颜值巅峰。程平表面不在意，私下里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没有浓妆加持，没有面目全非。那还是他自己，只是更精神，更锋利，眉宇之下压着引而不发、指向不明的战意。
像一头刚刚磨利爪牙、开始独自狩猎的野兽。
“不过好像还是少了点儿什么。”经纪人说，“就那种，特别亮眼的小细节。”
程平顺口说：“上次那化妆师说眼尾的地方可以画条蓝色。”
他转述得相当抽象，主要是他自己也没太理解，没想到经纪人郑重反问：“上次那位？是李柏奚的建议吗？”
这经纪人恰巧姓纪，人称纪姐，在公司带过不少艺人，是一号说得上话的人物。她思索了几秒，立即指挥着团队在照片上加了个效果。
众人齐齐惊叹：“程哥！”
程平抿着嘴发呆。
那两道蓝色压低了他眼尾吊起的弧度，中和了原本的锐意，整个人陡然间静了下来。
程平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提出这两条线的人点破了什么天机——尽管他知道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最终成品用上了李柏奚的创意，所以团队少不得要用程平的微信号再发去几句商业感谢。
李柏奚没想到这微信号竟然还会活过来。他颇有成就感，并不在意对面读自己回复的是程神本人还是其团队，贴心嘱咐道：“程先生有点儿黑眼圈和泪沟，要少熬夜多按摩哦。眼下遮瑕推荐用这个牌子（附照片），有奇效。”
读回复的是程平本人。
他听着不远处众人的讨论声，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自己上一次的态度恐怕不够尊重。对方最后似乎也有些索然无味了，但此刻回复的态度极其专业，看来那点儿情绪不仅没上脸，也并未入心。
那个化妆师……活得好自在。
身旁的纪姐正在说：“我最近在想，咱现在的化妆师合约到期后，要不还是换一个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人家这水平。我们小程的美貌一直在被浪费啊！”
程平看着李柏奚的微信头像，指尖无意识地戳了戳：“要不就找这位吧。”
纪姐当他开玩笑：“哈哈，谁不想找这位呢！”
程平：“那我问问他。”
纪姐：“不是……等等。上次我跟你介绍这位背景的时候你是不是没听？”
他没听。
纪姐哭笑不得：“人家的客户都是国际大咖，没空跟你签长约，再说他身价也太高了，咱也犯不上……”
经纪人毕竟要照顾艺人感受，没把“你还不够格”明说出来。
纪姐：“等过两年再问他吧。”
程平一脸麻木地望着她，然后举起手机：“刚才已经问了。”
纪姐恨铁不成钢：“说了多少次了，你现在是艺人，有啥事要商量着来！”
程平：“那我撤回。”
纪姐：“别啊，那不是更加容易引起误解吗！等他婉拒，你再说两句场面话，千万别把人得罪了。”
程平一脸麻木地回忆了一下：“可能早就得罪了。”
纪姐听罢始末，仰天长叹，拉开了促膝长谈的架势：“小程啊，以此为契机，我也想和你谈谈，我知道你的性格，但这行水很深的，你今天得罪一个化妆师，他可能不会搞死你，但以后……”
程平举起手机：“他回复了。”
李柏奚的回复就一行：“真的吗？好荣幸哦！”
纪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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