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昌府年画之旅》以报告文学的形式真实记录了作者寻找东昌府年画的行程,包括在田野和深山的跋涉,对东昌府民间年画艺人的叩访,以及东昌府年画濒危告急的生存状况。
一颗痴心,十年寻访,百折不弃,千载绝唱,万里迢迢……倾心呈现独一无二的中国年画寻踪之旅。 在这本《东昌府年画之旅》中,那些即将逝去的东昌府年画,在民间草根力量的坚守中悄然还原。
沈泓,湖北江陵人,毕业于武汉大学新闻系,中国收藏家协会会员、作协会员。在海内外200多家报刊发表作品1000多万字,5篇报告文学在全国性评奖中获一、二等奖,19家出版社分别出版长篇小说《深圳闲人》、长篇报告文学《沈泓婚恋书系》5部、《寻找逝去的年画丛书》11部、《中国民俗文化丛书》酷B、《收藏创富丛书》7部、《中国民间收藏智库丛书》4部、《宝石鉴赏与收藏丛书》5部、《新收藏品投资指导丛书》10部等系列丛书和个人专著50多部。著作入选法兰克福等国际书展,被购买版权,在国内也多次再版,出修订版,甚至因热销而被大量盗版。现居深圳。
序(英)
第一章 寒夜清冷到水城
第二章 穿越田野进大赵
第三章 寂寞雕版栾喜魁
第四章 年画已绝三担庙
第五章 年画学者张宪昌
第六章 顺着运河探源流
第七章 神像繁多娃娃活
第八章 直线艺术有特色
第九章 五星商场见剪纸
第十章 挖掘抢救重传承
后记
勤劳创业育英才
荣维臣正对我介绍他的年画时,荣维臣的父亲荣洪昌插进来骄傲地说:
“他印年画是我教会的。我有五个孩子,我都教会了他们印年画。”
不过,一代更比一代强。我问荣维臣有几个孩子,他对我说:“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中科院读计算机硕士,二儿子在南昌大学读电器工程专业。最近他们快放寒假回来了。”
荣维臣比他父亲荣洪昌强的是,他读过四年小学,在苏堤口上初中时,正赶上文化大革命。“当时不上课了,闹革命,初中生都闹革命,我家庭成分不好,是中农。读不成书了。”
其实,很多家庭出身不好的都是勤劳的人,因为勤劳,才能富裕。荣维臣对我说:“我卖过30年年画,都是老客户来买,方圆100里地附近的乡亲都到我这里来买年画,路途远的,供不应求没货时,就住在我家?三天,我管吃管住,印出来再带货走。”
听荣维臣说,他还到过全国很多很多地方,如辽宁、青岛等地。我问他到那些地方干什么,他告诉我,改革开放后,村里办副业,办了一个漆厂,他是漆厂职工,到外地跑业务,不过,后来漆厂垮了。
荣维臣有事出去忙去了。荣洪昌继续对我介绍,他家里不靠年画收入生活,主要是靠养殖业。
“养什么呢?”
“养牛。今年养了3头牛,去年有7头。去年年画收入有2000多?,养牛收入4000元。”
我看到院子里的3头牛在安静地吃草。
除了养牛,荣维臣种小麦、玉米、棉花、花生。他承包有10亩地,这里按家庭人口分田,一人2亩,荣维臣一共种有20亩地。除了每人每年交税100元,每年种地的收入大约1万元。
而荣维臣的二儿子读大学每年学费就耍6250元,加上生活费等,一年的费用要1万元;大儿子读研究生,一年的学费生活费也要9000元。
所以,荣维臣必须拼命千活,养牛、种田、印年画……
不过,从我对荣维臣家中观察来看,他家不穷,除了盖的新屋大院,还有一台机动三轮车,这是他花4500元买来的。
勤劳的生活是健康的生活,荣维臣一家在清苦艰难的生活条件下,靠微薄的收入,养育了两个大学高材生,令我感慨万千。城里有钱人尽管有钱,却也有很多子女不能考上大学,可见,钱绝不是决定一切的。相反,寒门往往培养出意志坚定能吃苦耐劳的下一代,经过寒苦的人往往更有出息。
床底藏有老年画
问荣维臣有没有老年画,他说有。这让我感到很神奇。
他从床下拖出一个塑料袋,抖开来,只见里面有一卷卷纸质发黄的年画,他一一在地上为我展开。我仔细一看,不过是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年画。
尽管这些不能算是老年画,但在没有老年画的情况下,这些有约20年历史的年画倒是也能给我带来惊喜。
他对我说:“有些大学生和大学老师来我这里,专门要买我的这些老年画呢。”
我正欣赏着这些年画的时候,一?高个子长着长胡子的老人走了过来,他打开手里的一张年画,对我说:“我这里有老年画,你要不要?”
我一看,确实是一张荣维臣这里没有的年画样。这张年画使我眼前一亮,不是因为他老,而是因为稀缺。这张年画不过10多年20年的历史,但我没有看到过这张图样。
稀少决定珍贵,我当即按照他出的价格购买下来了。
高个子老人戴耳罩,咖啡色的棉袄外面套一件蓝色中山装。他叫赵玉銮,1930年生,曾经是年画艺人,现在不印画了。赵玉銮显然经常?外来游客打交道,知道收藏者的需要。大概是我买了他送来的年画,激发了他的成就感,赵玉銮对我说:
“我还能找到老年画,你要不要?”
我说:“要。”
于是,赵玉銮快乐地出去找老年画去了。不过,赵玉銮回来的时候手里没有拿老年画,而是拿了两个葫芦和一块小小的冥钞老雕版。
葫芦是都市人新兴起的收藏爱好,但我没有此癖,我倒是对他手中小小的冥钞老雕版感兴趣,一看就是清代之物。也许赵玉?看出了我的兴趣所在,对这块小小的老雕版报价不菲,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只得放弃了收藏的念头。
买了一卷荣维臣的年画,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我知道在这个村子里应该还有一家年画艺人在印年画,但时间已经不容许我在此久杲。荣维臣也说:“如果你今天要赶回聊城,现在就要快点到路上等车,再晚了恐怕就没有车了。”
于是,我和这家人告辞。荣维臣将我买的画放在一辆自行车尾部,对我热诚地说:“我送你到路上等车。”
荣维臣推?车,匆匆地从一条小路朝村外走去,我快步跟着他。
小巷发明老艺人
走过一条小巷时,看到一个老太太正站在大门口对我微笑。我心有所动,对她问道:“您家里有年画吗?”
她说:“有啊!进来看看吧?”
尽管荣维臣在前面匆匆走路,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跟这位老太太走进了她的院子。
这个院子比荣维臣的院子更为古朴,里面没有牛,但有一只白色的羊,一只白色的猫,都很?亮。
我走进老太太家中。因暮色降临,她家大堂很昏暗,一个戴着一顶蓝帽子的老人正坐在家里的凳子上。他就是我在大赵村见到的另外一个年画老艺人,年岁最大,虽然家里还存有少量以前印制的年画,但他已经不再印年画,身体也不能印年画了。
知道我是来寻找年画的,他拿出一个纸箱,里面是一卷年画。老人珍惜地告诉我:“这些年画都是几年前或十年前没有卖完的,是老年画,前不久还有大学老师专门到我这里来买,说他们就是要老年画。”
老?的年画比荣维臣的年画颜色显得沉着,线条也更有刀味。
这时,荣维臣走了进来,他一定是发现我走丢了,很准确地找到这个院子。时间紧迫,两个老人匆匆为我清点了一批他们多年前印的年画,我照了几张照片,付给年画款,就匆匆和他们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