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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名医坐诊:治好常见病,你该这么办
本书是作者花费十年时间,采访了16家三甲医院的41位专家,编写而成。内容包含心脑血管、肿瘤、肾病、关节炎、感冒发烧、见风头痛等常见疾病的防治知识。希望通过本书提升全民医疗常识,从而让大家学会防止与自测,有效减少发病率,减少排错门诊,吃错药,耽误病情等事件发生的概率。破除谣言,去伪存真,从科学的角度告诉你,怎么才能不得病,得病之后怎么办。
★历经十年诚意之作,科普真正医学,破除朋友圈谣言
★41位京城三甲医院名医为你全程坐诊,阵容强大。
★知名医疗媒体人、网易新闻、搜狐新闻等全网1000000000阅读量,科普大V子琳教你怎么不得病得了又该怎么办!
★中国医师协会科普分会会长郭树彬
全国著名心血管专家吕树铮
全国著名内分泌专家杨金奎
全国著名神经介入外科专家缪中荣
大力推荐!
虽然是一个接近1990年出生的“80后”,但我从事医疗媒体工作已经有将近十年的时间。学生时代我的梦想是到电视台做节目,这个梦想成功地实现了。可那时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深耕医疗健康领域。2009年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到BTV的一档健康节目工作,那时每天与北京三甲医院的大专家们打交道,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别人去医院是为了看病,而我是为了采访做节目。医疗媒体是跨学科的行业,需要从业者既得懂传媒又得懂医学知识,这二者当中缺少一个,都有可能造成医学科普传播的偏颇。这也是摆在学传媒出身的我面前的一道题,我必须把每一种疾病搞明白才能准确无误地将其传递给电视机前的观众。
那时候这个领域对我而言是未知又神秘的,但边做节目边钻研医学的日子久了,我也就爱上了这个领域。2015年秋天,我无意中开始写作医学科普文章,试着开了“子琳为您读健康”这个微信公众号并发表了第一篇文章,这完全是因为对医学科普的热爱,只是医学科普的传播方式由镜头画面变成了文字,依旧把目标瞄准北京三甲医院的知名专家,把他们遇到的真实案例撰写成大家都能看得懂的医学科普文章。没想到这类文章越来越受医生和读者朋友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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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我陆续收到了搜狐、网易等门户网站的邀请,也在各大网站的健康频道开了《子琳为您读健康》专栏,一年时间我撰写的200多篇文章阅读量超过了一个亿。联合读创的总编辑陈江老师在搜狐看到了我的专栏并与我取得联系,觉得我的文章实用、有意义,希望能将我写的医学科普文章出版成书,让更多人获益。经过他们几个月的精心打磨,这本书终于诞生了。这些年工作中的所见所闻让我深切地感悟到了一点:“没有了健康就什么都没了。”这本书里,我用浅显易懂但又不乏科学性的语言,给大家介绍了各类常见疾病,这也是知名医生最想给大家的健康忠告。精华在此,希望亲爱的读者获益!
子琳,资深医疗媒体人,医学科普作家,“子琳医学科普”创始人,曾供职于北京电视台医疗健康节目,访京城三甲医院名医上百位,深耕健康传播领域近10年。
曾做客CCTV科教频道《科技之光》及北京人民广播电台交通广播与大众分享健康知识,多次受邀参加学术会议给医务工作者做健康科普写作讲座。2016年作为特约作者与人民卫生出版社《生活与健康》杂志共同完成AIDS增刊的策划与撰写。2016年在搜狐、网易、今日头条等各大网站和APP开设《子琳为您读健康》专栏,总阅读量超过1亿,创造多篇100万+爆款科普文章,在我国和地市级主流刊物刊发科普文章近百篇。曾获得搜狐网友喜爱健康媒体奖、百度知道日报新锐作者奖,荣登一点资讯黑马榜。
兼任:国家卫生计生委员会《中国人口报》、人民日报社《民生周刊》健康医药专刊、北京日报报业集团《北京晚报》、民政部《中国老年》、百度知道等多家媒体特约作者;网络医学科普节目《子琳说健康》制片人、主持人;北京乳腺病防治学会健康管理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国医疗自媒体联盟成员。
前言
我们为什么要做医学科普
第一章心脑血管及呼吸系统疾病
别说心梗无征兆,是你没在意
心电图这样的常规体检,能发现心梗端倪吗?
没骗你,去医院里跑个步能预警心梗
突发心梗时,到底是坐着还是躺着?硝酸甘油你吃得对吗?
年轻人猝死频发,真是因为过度劳累?
听说:“突发心梗,10秒能自救”,闹哪样?
媒体人因病倒下,倒下的更是国人的急救知识水平
脑血管为何会爆裂?这些真相你要懂!
男青年突发心衰,竟是喝酒惹的祸
有种头疼别含糊,赶紧上医院
他只有35岁,却得了“老年痴呆症”
这种“非凡天赋”竟是致命隐患!你有吗?
哮喘君:“你若不把我放眼里,我就一直缠着你”
第二章肾脏疾病
肾病难察觉,19岁的他一发现就是尿毒症
肾脏检查报告单,看得懂不?
测血压也能发现肾脏病
得了肾病,有个地方谨慎去
肾脏君:“伤我的不是低钠盐,而是这些常用药!”
他突发肌肉溶解,竟跟开车有关
第三章肝胆疾病
肝功能年年查,指标您看得懂吗?
体检查出肝血管瘤、肝囊肿,要不要治?
胆结石不治疗,会得胆囊癌吗?
爱文身?爱耳洞?意想不到的危险就在你身边
丙肝君,我怎么才能摆脱你?
爱惜你的肝吧!肝移植是没办法的办法
第四章关节疾病
胸痛多年,竟是颈椎惹的祸
腰疼就是腰椎间盘突出症?你错了
从大洋彼岸飞回国看病的14岁少年
你的膝盖总是不分场合地疼?真相在这里
它伪装成皮肤病,却悄悄在你体内搞破坏
不敢洗脸、不敢穿衣服,只因他们得了一种常见病
崴了脚别不在意,小心招致灾难性疼痛
总是头痛,这到底是什么鬼?
医生如侦探,看病如断案,你的配合至关重要
一个B超,或许能提早发现类风湿关节炎
那只手不在了,为何还会这么疼?
接触牛羊制品,有个问题你真得注意
第五章代谢性疾病
脖子上总黑乎乎的?有种病盯上你了
测测脖子多粗,就能知道有没有糖尿病?
痛风那些鲜为人知的事
第六章耳鼻喉疾病
头晕就是高血压、颈椎病?七成都跟耳朵有关
耳鸣可能是脑血管意外的危险信号
你属于那20%过敏的地球人吗?
声音嘶哑,当心身体里有“雷”
第七章妇幼及男科疾病
当肾脏病悄悄“盯上”孩子
19岁女孩腹痛难忍,医生竟从她腹中取出头发和牙齿
“小弟”勃起有障碍,可能预示心血管病
第八章口腔疾病
他以为自己是口腔溃疡,到医院竟查出重大生命隐患
嘴唇起皮是种病,别再手欠任性撕
缉拿嘴角裂口的三个“嫌犯”
看病向医生隐瞒这些,吃亏的是自己
叩牙、盐水漱口,你以为这是在护牙?
别让全身健康都毁在这张嘴上
第九章肿瘤
身上的黑痣到底该不该“拿下”
被你误解多年的甲状腺肿瘤
我得了甲状腺肿瘤,还有救吗?
此癌已井喷,得不得取决于你自己
乳腺癌到底怎么得的?看两个故事就够了
早期发现乳腺癌的神器到底是哪一个?
滚蛋吧,肝癌君
嘘嘘有血!难道得了泌尿系统肿瘤?
惊呆!50%的膀胱癌竟是此原因导致
发烧跟血液病到底有多大关系?
常被误认为是肾病或骨质疏松的要命病
贫血不治疗,后果很严重
滑膜肉瘤不可怕,你更应该关注这种肉瘤
他因带状疱疹去看病,却发现了肿瘤
第十章合理用药
“大红人儿”险丧命,只因药物过敏
感冒药种类多,吃不对会给身体惹麻烦
少年色晃儿
一
这条南北向的大街并不宽,人行道更窄,两边开的买卖店铺很多,因此人多,时常把路塞得满满的。在它路东有条东西向细长的胡同,它与大街的交界处总聚着人。可这天人聚得越来越多,似一滴巨大的墨珠在宣纸上渐渐洇开。
两旁开店的人是不会看的,他们都忙于自己不大的生意,过路人围过去看一眼,也会三三两两地议论。可他们看到那些聚集的男人留着长发,染着大黄杂毛,也有人剪着盖儿头,像个大傻娃娃,还有的把脑袋侧面刮出青皮,而正中厚厚的一溜儿高高翘起,打着摩斯并染得火红、翠绿,好似长出直挺的鸡冠,而整个人似一只巨大的鹦鹉。他们耳朵上打着耳钉,脸上皮肤黑黑的,好像许久没洗,还长了点儿小男孩的癣。而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身下穿着韩国风格的大肥裤子和花哨的厚底旅游鞋、大军靴,裤腿高高挽起,或就在地上踩踏。裤子上也挂着链子或剪着洞。他们大多叼着烟,斜着眼看人,或蹲或站,边抽烟边往地上啐唾沫。
这是九十年代后几年的北京,新东安市场刚建好没几年,国安队刚与上海申花踢了9:1,大街上还跑着黄色的“小面”和红色的夏利,警察的制服还是绿的。胡同里还在烧蜂窝煤,还习惯在火炉子边烤馒头片,只有楼房才有暖气。可人们渐渐懂得了个性,但还不用这种着装表现出来。在尚且正统的人眼中,他们可是太出圈了。
在这群人的马路对过儿,有几个穿校服的小“瘦干鸡”。有个戴眼镜的好像不大自然,他焦急地四处张望,但并没看清这拨儿人。他黑色的眼镜腿上缠着的白色胶布十分显眼。不过这次,他的眼镜该换了。
“色晃儿,你瞅谁呢?”旁边的人问他。
“啊,没谁,没谁。”色晃儿很不喜欢这个外号,但不敢提。他想找点儿话说,但没的说。
“他们怕了,不敢来了。要不晓征你过去看看?”色晃儿说。
“估计是人家不搭理你。”叫晓征的眼里写满了恐惧,但强打精神。他瘦得像个小学生,抽烟的架势也像刚刚学会,但每一口都用力吸入肺中,越抽越镇定。色晃儿摸了摸书包里铁制的双截棍,他知道这玩意儿是唬人的,抡十下有八下能打到自己,看来今天是没必要拿出来了。
慢慢地,那个路口的人越聚越多,如堤坝般阻断了行人。识相的都绕着开,不识相的也挤不进去,除非撞到一起。围观者换了一拨儿又一拨儿。就这时,色晃儿站到人行道的一块石墩子上欠起脚来高望,他摘下眼镜,见对面的来人密密麻麻,站满了整条街。
二
每天清晨六七点钟是学生上学最忙的时候,一般都是骑车。站在大街上,能看到各色儿的校服汇成的洪流。校服多是蓝、白或红色的间隔,没多久就能记住。那上身如法国国旗般、下身裤子也是蓝色的是二百二十中;而全身浅蓝,身上、胳膊上有红黄条纹的是五百中;那全部深蓝,红黄白条纹在右肩和左小腿上斜角对称的,那只有二百五十中了。那是民办公助的私立校,功课不一定好,但家里头都有子儿。那全身血红,肩膀上有两道白的,就是色晃儿所在的四百五十中初中的校服,据说设计原理是希望学生红似祖国的花朵。他们都想着早日考上本校高中更换蓝色儿校服,以换掉初中时的恶心。不过值得安慰的是,还有个一千四百中,男生一身灰,女生一身粉。每所学校要考多少分大家都知道,各色儿校服的学生见了面,好学校的负责趾高气扬,差学校的负责找碴儿打他们。那宽大的校服里,你能听见身体在成长,那是年轻的身体、年轻的灵魂。
色晃儿上学的路并不太远,只须骑车过几条街,但按古代也出了城。学校是在城外,在一片三五层的楼群中格外突兀,那是五十年代老式的小区。当初考这儿正是父母看重了这片小区——对面是林业部,附近还有工商局、劳动保障局,那一定是知识分子扎堆儿的地方。色晃儿考上这儿分数有点儿富裕,更有点儿无聊。
他很快就看到,学校里总是有人欺负人,有人被欺负。那会儿好坏学生泾渭分明,好学生只管读书,他们戴眼镜,留平头,每天认真穿校服;差学生只管混迹和玩,经常不穿校服或只穿半身,留分头,他们在上体育课时跳如刚捕捞上岸的鱼虾,不似七八十年代好坏学生都打架都爱玩。色晃儿是戴眼镜、留分头、穿校服、考前几名,还在体育课上和差生玩的唯一的人。学校有着黄土铺成的大操场,号称“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但在不晴不雨的日子里极为舒坦,平常浇过水也是一样。色晃儿喜欢穿着平底的球鞋在操场上跑步玩耍,渐渐地与几个高年级的学生熟了,也去犯两句贫嘴。他认识的是个头发比他长也梳着分头的人。那分头有点儿流里流气,自封老大,但总是去嬉笑他人。而这天中午,他在学校后门的小路上跟分头撞上了。
“干吗去啊?”
“你管呢?傻。”那分头一贯如此,色晃儿也有点儿嘻嘻哈哈。
“你是傻的平方。”
“你他妈说谁呢?告诉你,别瞧认识,我照样抽你。”
那分头几下把他揪了过去,两个人蹲到小路边上,分头对他一阵连推搡带骂,往地上啐唾沫,几乎啐到色晃儿身上,嗓子发出锯齿般的响声,整张脸上写着不屑一顾。色晃儿觉得开个玩笑哪至于这样。他没回嘴也没认?,只是蹲着盯着他。毕竟那分头戳个儿不高,长相还不算凶。不一会儿,分头觉得无趣,最后说一句:“你给我小心着点儿。”转身走了。色晃儿有点儿莫名其妙,这就是学校老大?刚才就算被老大打了吗?太简单了。
不过,色晃儿在班里一直有点儿?,有点儿蔫儿,还有点儿自傲和自恋。他的考试排名比考进来时要差,但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他不瘦,眉眼一般,但眉毛比较浓。那还是刚上中学不久,他中午去逛了个书店。开书店的是位描眉打扮的女店主,叫姐姐不合适,叫阿姨不地道。那女店主与他聊天,得知都是四百五十中毕业。于是他们聊各自的老师,有几位岁数大的老师教过那个女店主。她告诉色晃儿当年上课的细节,色晃儿听得入神,双方立刻亲近。忽然那个女店主说:“哎,你看你那眉毛,长得多好看啊!”色晃儿一愣。不一会儿,又进来个顾客,女店主又对那个顾客也说了一遍。那顾客随声应和着,看了两眼书架就出去了。色晃儿照了照店里的镜子,弯弯的眉毛很是舒缓。他一时高兴,与女店主又攀谈了几句,立刻买了本《花季?雨季》,这本他不想买,但现在正流行。那本绿皮厚厚的《青铜时代》他想买却买不起。女店主的口红和皮制的紧身裤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她还穿着时髦的高筒靴,使得她个子不高但有点儿讨俏。色晃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时女店主和刚进来人的打招呼,色晃儿想跟来人说“你看着这姐姐或阿姨多漂亮”。话刚要出口,知道是她丈夫回来了。色晃儿赶紧闪人。
从那以后,他每天认真洗脸,并偷偷用母亲的眉笔描一次眉毛。第二天他就被同班的女生发现了,男生女生都在笑着:“看啊,色晃儿描了眉毛,不男不女的,哈哈哈。”色晃儿赶紧找地方去洗,却怎么都洗不干净,脸上成了猫,更花了。
描眉事件传遍全班,连老师都知道了。色晃儿心说,早知道下回得描得浅点儿。他不敢认为自己帅,因个头儿不够高,脸形也不够长,他只承认自己长得秀气,所以要留校园里不多见的中分。
这是件臭美的事,还真有件臭的事。色晃儿大大咧咧,上课总是忘了带齐书本,每当缴费也总是忘掉。有一次学校要统一化验,交的是大便的盒子。他忘了,临时到厕所里现挤,恨不得把盲肠整出一节,割下来冒充。但他还是没有,愣是找一个没冲干净的便池,拿个冰棍棍儿先擓上来,拿别人的代替。正好有学生进来,一边小号一边回头,瞧见他就立刻发愣,愣得横扫一片天降甘霖,尿在自己和别人身上。同学还是本班的,到班里又大肆宣扬一番,同学们又笑了半天。色晃儿从此秀气得威严扫地,他很长时间不好意思和女同学说话了。
但男同学里不管你秀气不秀气,只管打球。不论足球、篮球,凡是跟色晃儿一队的,每次被逼到角落,见本拨儿的都被看死而自己又无法突破,再看到色晃儿没人防守,要这三个条件都具备时才敢把球传给他,末了看着他在无人搭理的情况下把球弄出界。他若真的进个球,就像上课答对了问题一样,同学们要起哄老半天。但色晃儿在球场上绝不可少。倘或一个队添个人实力冒了,不添就矬了,一定把色晃儿给他们。所以每次打球,大家都积极地叫他:“色晃儿,还不去?磨蹭什么呢?!又看姑娘。”
两节课后放学,学生们更是一番玩耍。下课时教室门一打开,他们都像挣脱链子的哈巴狗,撒着欢地到篮球场去占位,占不到只好打半场了。学生们占了半场,色晃儿站在另半场,见一个高年级的人在沥青球场上运球、上篮,投中后又接着投,一个勾手再加一个后仰,看得色晃儿出神。他得上去说,却又来了俩人,一连几下,篮筐被抢了。色晃儿的同班过来,却被更多的高年级的人挡住。他想把球抢下来,够不着。
“我们先来的,要打全场。”色晃儿说。
“别的地方还有,你们过去吧。”几个高年级的很不屑。
色晃儿想拔份儿,他个儿并不高。
“我们已经占了,麻烦你们换个地方。”
“边上还有地方,都占这里干吗?”高年级的一指旁边的场子,“你们各占一个半场,斜着打呗。”
“斜着没法打啊!”
“怎么没法打?再废话,找人抽你。”
“我们也能找人。”几个同学悄悄地往回走了,色晃儿也跟着,他是转过身走远了说的。
五点多天色擦黑,学生们大多走光了,只剩下几个爱玩的在操场前主席台上坐着。那主席台非常宽大,并有层层台阶,似体育场的看台。每逢运动会,这里确实是看台。
色晃儿参加的是田径队。他的条件不够,但比一般人还跑得快一点儿。足球队、篮球队绝不可能有他,只是田径队人少,需要点儿人凑人气,体育老师没把他当苗子,但也总鼓励他说,有进步,不是特别地差。他跟着大队跑了几圈,两条短腿紧着倒,又做了些体能训练。他看着足球队的高个子们在砰砰地传球,有几个女生在看台上等他们。七点钟天黑了,体育老师还醉醺醺地在黄土操场上扯着嗓子喊。静校了,那些女生结束了彼此间互相抖搂书包、抓衣服、揪头发诸般嬉闹,陪着足球队的走了。没有女生同他顺路。色晃儿表面上不稀罕,他盼望的是赶上她们的车坏了,或者赶上只坐车的功课好的女生,他就把车扔在学校,陪着她们走向二环路,走过护城河上那长长的桥。
四百五十中的校门离大街有几百米的距离。出校门就是一条胡同,没几棵树,两边是楼房、超市与窗户不齐整的小饭馆。每当放学时,门口的路两边都坐满了各色的年轻人,在老师眼中他们是流氓和人渣。在学生眼里,只有从这条胡同中打出去才能回家。出校门后右手边有一个小铁栅栏门,从那里也能穿过楼群走出去,但那条路多是切钱的。色晃儿不会从那儿走。学校有后门,但时常不开,那边更惊险,总有从号儿里放出来的路过,不仅偏僻,还是尚未修好的黄土路。
色晃儿每次都是平安无事,这帮人一般不招惹只读书的好学生,只办他们圈子里的事。这天他很快骑车到了胡同口,见临街的地方还有几个人,几乎是那群混混儿中最牛气轰轰的,从教导主任到派出所警察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他蹬车,从车后撇腿上车,右转,故意在路过的女生面前显得潇洒。他扭头,瞥见一个个子高高的白脸女生。那女生眼睛不大,脸部扁平,头发是染过又褪色,部分发梢有些发黄,很随意地散着。她敞着校服,露出点儿橘红色的吊带的边儿。裤子是瘦腿的七分裤,露着洁白的脚踝,脚下是白色厚底的旅游鞋,更显得腿长、挺拔。那女生比色晃儿还要高一点儿,色晃儿看见她以后,就再也没忘记过。
三
色晃儿失落地回到家。父母在等他吃饭。吃饭时父亲不停地唠叨,要他好好学习,勤换裤衩,别总把被子弄脏。父亲是位老知青,年纪很大才有了他,工作也不大顺利。母亲身体不好,几乎是病退的边缘,总是住在姥爷家。家里表面上井井有条,实际上荒芜得长了草。桌子干净得能滑倒蚊蝇,但仔细摸能摸出一层浮油,似学校食堂汤桶里浮的油花。厨房每天都打扫,但犄角旮旯也乱扔着些鸡蛋、大葱。父亲的屋子不叠被子,据说是为了把螨虫都放出去。一入秋天,他还保持着知青时盖毛毯的习惯。院子很小,被各家盖满了小厨房,连门洞里、过道上都堆满了蜂窝煤,不留神就蹭一身黑。平房里狭小阴暗,东西多得转不开身,到处是几十年前的箱子柜子,里面窝着几十年前的衣服家什,有父亲年轻时的大衣鞋帽、父母结婚时来人送的碗筷和大个音箱、用工业券时买的折叠椅、自制的方凳马扎、仿真的书法“寿”字、六十年代的工程手册和医疗指南……又破又旧,绝不会变成古玩。
母亲虽不大管家,但今天是在家的。她不在家时,父亲总唠叨;她回来后,他们就争吵。
受不了父亲的唠叨,色晃儿回了嘴,说他一直在努力学习。
“努力学习?你要再这么说,我立刻给你翻出本书来。”
“小小年纪,你偷看黄色小说!你流氓!送公安局!”母亲开始咆哮。色晃儿反应过来,是那本《火坑》找不到了。
《火坑》是周末补课班中午散步时在马路边的地摊上花两块钱买的,是俄国库普林的小说。封面是个黄发束腰的美人图,穿着露颈的白色大长裙,双手扶在长发的脑后做痛苦状。画是抽象的,显出那女人硕大的胸部与细瘦的腰肢,上印了一行字:“俄国妓女辛酸史。”色晃儿是从学校要求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时喜欢看书的,他清楚地记得书里描写沙俄时跳舞的细节:“她兴奋到了极点,飞速地旋转着,裙子就像扇子一样展开,露出她那丝织的三角裤衩。这使周围的军官们看得非常开心。”他想自己的裤衩是布制的、淡蓝色,什么是丝织的呢?他更爱看书了,说不定未来能当作家。“作家——整天跟家里坐着!”他想。于是,小屋里的地方都被他摆满了书。《火坑》确实是为了“妓女”看的。他还认真地分析过,把开篇那种各色人等逛妓院的描写改改用到考试作文里,准拿高分。
“那是名著。”色晃儿回道。他说的时候,邻居家电视里的武打片还叮叮当当地响着,一会儿那家屋里也会这样响,没有不打架的街坊。
“啪”地一下,色晃儿没注意父亲已站在他身前,不由分说地打了他。父亲年轻时好像练过,没见他动肩膀就能扬手使出劲道来。色晃儿转身就跑,到院子里骑上那辆样子像变速但变不了速的车向胡同西口骑去,一路上颠簸得车哐当直响。身后传来一阵母亲的喊声,他跑到门洞时还不寒而栗。
要把逃跑做出负气出走的样子,色晃儿想。就在他骑车飞驰的路上,《火坑》的封面猛地在他面前一晃,脑子里出现了那个发捎黄的女生。他骑车出去围着附近的几条胡同逛了一圈,刚从西口进来就遇到了杜杜,这离父亲打他还不到半个小时。
“晃儿,哪儿去?”
“啊,回家,我爸叫我。”
“坐下喷会儿?一会儿出来?”
色晃儿下了车,把车支在一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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