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纳德·蒙哥马利
他在组织方面的天赋帮助盟军扭转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局势,但他的性格并没有为他赢得多少朋友。
对英国人来说,伯纳德·蒙哥马利是一位战争英雄。对美国人来说,他是一个被高估的指挥官,由于他的自负,几乎没有人能与他共事。
他的职业生涯中有很多被广泛认可的方面——他那作为激励者和组织者的才华,他坚韧的天性以及他擅长规划的天赋。与此同时,还有一些争论至今似乎仍没有结果——他是不是太谨慎了?他是否为了掩盖事实而篡改了历史记录?他担任集团军司令一职是不是力不从心?
他对一些严重的失败行动负有责任,包括灾难性的“市场花园行动”,但同时在战争中也取得过一些很伟大的胜利,如阿拉曼的胜利和诺曼底登陆。在面对这样一个复杂的人物时,争论可能会是无休止的。当被问及谁是历史上最伟大的三位军事指挥官时,蒙哥马利回答说:“另外两位是亚历山大大帝和拿破仑。”不管蒙哥马利缺乏什么品质,他唯独不缺少自信。
蒙哥马利出生于1887年,父亲是爱尔兰阿尔斯特-苏格兰教会的牧师。由于母亲的专横跋扈,蒙哥马利的童年很不幸。他曾就读于伦敦的圣保罗学校,后来就读于桑德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在那里他曾因向另一名学员放火而被降级。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受了重伤,同时第一次学会了如何在战斗中安排大量人员。“战争的全部艺术,”他认为,“就是以尽可能少的损失来实现你的目的。”
在两次世界大战之间,他为《步兵训练手册》撰稿,并稳步晋升,1938年晋升为少将,指挥第三步兵师。作为英国远征军的一部分,这个师被迅速派往法国,在1940年5月德国进攻法国之前,该师还没有完全在这里站稳脚跟。然而,蒙哥马利从不愿意无所事事,他利用这段时间训练他手下的士兵,显示出了他的组织才能。当英国远征军撤退到敦刻尔克时,蒙哥马利率领的师团是英国方阵中纪律最严明的。蒙哥马利从未对这支部队失去过信心——在四年后的诺曼底登陆战中,这支部队成为第一支登陆剑滩的英国师团。
蒙哥马利很幸运地获得了一次良机,尽管他确信无疑这是命中注定的。威廉·戈特被选为英国驻北非第八集团军的指挥官,当戈特的运输机被击落时,终于让蒙哥马利等来了机会,成为接替戈特的指挥官。
第八集团军精神萎靡,士气低落,缺乏战斗精神,多次被隆美尔的非洲军团击败。前指挥官克劳德·奥金莱克已经加固了阿拉曼的防御地位,但现在是蒙哥马利在指挥军队。他最伟大的才能是组织和激励,他展示出了巨大的能量,鼓舞了饱受打击的军队的士气,恢复了他们的信念。
对于蒙哥马利来说,最重要的是所有的战斗单位都必须能够顺利地协同作战。正是这种对合作的坚持,以及执行合作的能力,使他参与了诺曼底登陆的计划。特别是,他坚信地面部队需要空中力量的支持。这对刚刚抵达的美国部队来说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因为在他们那里,不同军种之间的竞争是常态。他把自己的想法写成一本小册子《战争中最高指挥官的一些注意事项》,后来被人们非正式地称为《蒙哥马利福音》。这位英军的指挥官认为,地面和空中部队应该“在同一个总部完全和谐地工作,相互理解,相互信任”。
当然,组织只是指挥官工作的一部分,蒙哥马利需要领导他重整旗鼓的部队在战斗中实践。这一过程始于阿拉姆·哈尔法,在那里他预料到了隆美尔的进攻,并准备了防御工事来对付他。成功击退德军后,蒙哥马利开始准备发动自己的大规模反攻。
在这里蒙哥马利谨慎的特点开始显现,因为他总是伺机等待,直到确信自己具备绝对的优势之后才采取行动。一些批评人士认为,他应该在把隆美尔从阿拉姆·哈尔法赶回去后立即向前推进,但这位英国将军并不急于进攻。他一直等到拥有了20万士兵和1030辆坦克时才准备对付隆美尔的10万人和500辆坦克。1942年10月23日,第二次阿拉曼战役打响。
蒙哥马利计划分三个阶段:“突进”、“混战”和“突围”,他的准备工作非常严格,甚至预测了战斗的持续时间。11月11日,德国人遭遇了决定性的失败。
隆美尔自己评论道:“当蒙哥马利接管指挥作战后,沙漠上的战争不再是一场游戏。”德国指挥官当然不是在开玩笑。他错过了阿拉曼战役的初始阶段,暂时住在德国的医院里,进军的步伐受到阻碍。1943年3月,德军在梅德宁的反攻被挫败,北非战役在美军的帮助下圆满结束,美军在“火炬行动”登陆后,在战场上登台亮相了。
北非战役的重要性经常被忽视,但它给了美国人宝贵的经验,证明了他们还没有准备好进攻法国。在这种情况下,意大利成为盟军的下一个目标,蒙哥马利负责制订入侵西西里的计划。包括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在内的美国将军们开始对蒙哥马利的粗暴手段感到恼火,这为后面一场持续了数十年的争论埋下了伏笔。
在向意大利进发的过程中,蒙哥马利对他所看到的盟军缺乏凝聚力的情况感到失望。他把这次战役描述为“混乱不堪”,他带着另一项任务——1944年诺曼底登陆计划——回到欧洲时,才松了一口气。
整个进攻计划的指挥权交给了艾森豪威尔,但指挥盟军所有地面部队的却是蒙哥马利。他再一次发现,目前的计划不能令人满意。
1942年8月,加拿大人对迪耶普的突袭失败,加拿大第二步兵师有3300多名士兵在袭击中被杀、受伤或被俘,这给盟军提供了宝贵的经验,知道了从海上登陆的难度,他们吸取了教训。最重要的是,登陆部队需要大规模的火力支援。蒙哥马利研究了一年前就已经制订的诺曼底登陆计划后,立即要求增加兵力。最终确定使用五个师的兵力(两个英国师、两个美国师和一个加拿大师)发动这场登陆作战。
尽管蒙哥马利和美国的将军们之间关系紧张,但大家对他最擅长的领域都非常认可。“没有其他人能让我们越过英吉利海峡到达诺曼底。”艾森豪威尔说。
然而,从1944年以后,对于蒙哥马利是否适合参与下一阶段的战斗,大家的意见一直存在分歧。在诺曼底站稳脚跟后,盟军面临着突破德国人的防线并将其击退的压力。英国和加拿大师在东部的目标是占领卡昂,然后转移其注意力,通过吸引该地区z强大的德国驻军编队,使美国师从西部寻找突破口。
行动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转移德军注意力引起了激烈的争论,蒙哥马利不仅显露了他固执的性格,还表现得十分自负。由于德国的防御力量超出预期,英加联军发起了多次进攻,仍未能拿下卡昂。艾森豪威尔也许是出于好心,认为蒙哥马利具有灵活性,能够根据不断变化的战况调整自己的计划,但这位英军指挥官坚称,必须严格执行他的计划。他声称:“所有关于改变我们战略的想法都是完全错误的。”他自负的态度让他坚持认为他的计划不需要做任何修改。
蒙哥马利的行为有些过激了。他攻击艾森豪威尔,声称这位美国将军一开始就不理解他的计划。蒙哥马利在1958年出版的回忆录中也是这样记录的。他后来得意地说,身为美国总统的这位美国将军“认为自己在历史上作为‘战争统帅’的地位是稳固的。在我的书中推翻了这一点”。
其他将军表达了不同的观点,尤其是奥马尔·布雷德利,他评价蒙哥马利说:“他是我见过的Z宽容、最明智的指挥官。他从未向我们下达过武断的指令,也从未否决过我们制订的任何计划。”布雷德利承认,他一直认为英国和加拿大的角色只是一个诱饵,尽管他仍然希望他们能拿下卡昂,以此吸引更多的德国守军。
随着德国军队从法国撤出,蒙哥马利在处理所谓的“法莱斯口袋包围战”问题上引发了更多争议。蒙哥马利打破卡昂僵局的最新尝试——古德伍德大作战——失败了,但美国人在西部找到了“眼镜蛇行动”的牵制点。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内,随着美军向北推进,蒙哥马利的军队向南推进,大量德军和装甲部队有可能被困在法莱斯附近。蒙哥马利因为没有用久经沙场的英军去增援缺乏经验的加拿大和波兰军队,也因为没能封住围困德军的口袋而招致批评(尽管仍有大约5万人被俘)。
加拿大军官理查德·罗默暗示说,蒙哥马利故意让德国人逃跑,因为他不想与美国人分享打败德国人的荣耀,有关这次失误的传言就演变成了阴谋论。
此时,蒙哥马利盟军陆军司令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如果不是艾森豪威尔的干预,他可能早就被解除职务了。随着大批美国军队的到来,法国军队的结构发生了变化,他们的最终计划一直是用艾森豪威尔来取代蒙哥马利。尽管蒙哥马利对此颇有微词,但这一计划还是如期实现了。蒙哥马利被提升为陆军元帅,以表彰他所取得的成果,继续指挥着第二十一集团军。